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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归省~纸上尘
一清早就开始下雨了,初秋的雨,一改夏日的暴烈,缠缠绵绵,没有一点停的意思。
人到中年,抛开公私繁杂,每个周末携妻归省已近惯例,因岳父爱喝酒儿,且性急,得提前打电话过去,让老人晚一点儿再喝,否则是没人陪的。
新修的公路,半小时的车程,转眼即到,两位老人却早在屋檐下翘望多时,年岁大了,孩子或许是老人的全部念想吧!
在沿街叫卖的车子上称上一块豆腐,韭花、辣酱是有的,拆一只马家卤鸡,菜园子里新鲜青菜有的是——黄瓜、丝瓜、秋葵、韭菜、尖椒,几乎不打药,随便来几样儿,煎炒烹炸或拔两根葱拌了,从泡酒坛中接上两杯二锅头,或许还掺了闷倒驴,因为老爷子上次说外甥女儿送了他一瓶,我也明显感觉今天的酒有点儿撞嘴。
已过鲐背之年的岳父17岁那年,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幸被俘去日本鹿岛作劳工,不堪折磨,作为小队长第一个杀死日本看守,带领战友们发动了举世震惊的花岗暴动,后因日本投降才幸免于难,但九百多兄弟有将近一半埋骨他乡,国仇家恨,一辈子的心结。
陪着岳父小酌,听老人重复着已近能诵的陈年旧事,是我每次回家的主要任务!孩子们都嫌唠叨,吃两嘴菜就跑了,只有我才是忠实的听众,我不时点头并发表见解,老爷子可谓伯牙遇子期,于是越发滔滔不绝,以至于‘临觞多哀楚,思我故时人’,动情处,眼圈发红!
我酒量小、老人年岁大不胜酒力,菜几乎未减,酒却已然见底,我俩也多少有了醉意,岳父显然尚未尽兴,小声埋怨今天酒到浅了,催促我“再来点!”,岳母视力稍差但听力非常好,怕老伴儿喝多,催促吃饭。
酒足饭饱,躺在乡村的土炕上,继续听着老人讲故事,和着淅淅沥沥的秋雨的静谧,恬然入梦,一觉儿醒来,不辨晨昏,雨却依然在下!